Ｓｅｃｒｅｔ　Ｓｐａｃｅ

請容許我這樣的感嘆。

翻閱著過往的資料夾，
一篇篇的紀錄，對話量遠遠多過同時期認識的所有人。
對話的開頭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五是我搶先；
聊的東西百分之七十五是音樂，
百分之十五是文章寫作，
百分之七是貓咪，
最後的百分之三，是淺淺深深的感情事。
總是習慣拋出我的問題，等待你的答案，
再期待下一個提問的會是你。
一直無法明確解釋，「怎麼變成這樣的？」
無關好壞，只是感嘆，
兩個人從陌生到熟悉到某種程度的無話不談，
又是如何給時空偷著了空隙，生疏至今？
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那個我「不願面對的真相」。
現在想來，已經變得很淡。
是否該慶幸自己的怯懦？或者聰明？
硬是扯開了心，讓時空漸漸刺進，佔領了空隙，
於是，可以，這樣地感嘆。

請容許我這樣的感嘆。

在見面前，就從朋友口中聽過你，
幾個名字，一些不痛不癢的小事，
零零碎碎地聽過一陣子之後，
然後，很突然地，第一次見面，在一間隱密的小酒吧。
身邊坐著的是朋友、朋友的朋友，
我自始至終都是笑笑的安全表情，一邊聽著那些跟我無關的閒事，一邊啜飲著陌生滋味的調酒。
然後，又有幾次不期然的脫軌行止，又遇到了你。
身邊又是朋友、朋友的不同的朋友，
我還是笑笑的安全表情，啜飲著不同滋味的調酒。
偶爾因為煙味皺了皺眉頭，但我懷疑是否有人注意甚至在意。
我承認我是有點享受這種旁觀、但又能嗅到一絲絲玩樂氣息的角度與位置，
那對我來說是新奇的氣氛，有種站在懸崖邊的感覺。
不知不覺快要兩年來，總是一陣一陣地閒聊，
天南地北打打鬧鬧互相調侃，好像了解了一點，又好像一點也不了解。
不知怎地，我不想投降，不想認輸，只想維持現狀。
如今，卻有了感嘆，連自己也不怎麼了解的感嘆。
因為不了解才會有所感嘆嗎？

那麼，請容許我這樣莫名地感嘆。

很難描述胸口一股悶悶的忐忑究竟是什麼，期待？又要期待什麼？
我早就試著讓自己不要抱著期待，卻似乎沒有什麼成效。
因為無所覺的期待沒什麼害處，
等到有所覺了，便是無法自拔的開始。

請容許我這樣的感嘆。
因為，年紀大了，總會有些感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