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ｅｃｒｅｔ　Ｓｐａｃｅ

在記憶中，
小時候是看過雪的，
在極北的雪國日本北海道。
那是因為留有照片佐證，
看過冰雕展，
在民宿前打過雪仗，
但稀薄的印象在平時比空氣更難察覺它的存在。

之後呢，
對於雪並沒有進一步接觸的緣分，
於是逐漸變成了一種認知──我看過雪。
曾有過什麼感覺呢？全忘了。

直到近幾年，有機會在冷冷的天裡到韓國旅遊，
才重溫遍地皆雪的舊夢。
像媽咪所形容的，就像在一個大冰箱裡走路似的，
看得到白靄靄的雪，四處堆積著。

更幸運的是，待在韓國的短短幾天裡，讓我碰到了一場雪──也是我人生中第一場下雪。
那是個在化妝品門市裡殺紅了眼的午後，
交代了要些什麼用品之後就閒在外頭的爹爹突然衝進來很興奮地把我拉出去，
原來，是下雪了。
外邊所有人不管老的小的，都拚命舉著相機，猛按快門，或是錄著影，
每個人臉上顯而易見的興奮就像是拿到好吃糖果的三歲娃兒，大口大口吞食，又珍惜地捨不得全吃完。
現在回想起來那景象，仍是會微笑，
因為那滿盈的純真，依然在我心頭暖著。

雪，究竟有什麼魔力？
生活在雪如此稀少的地方的人們，也許永遠無法解釋。
也許只是因為難得一見？
那冰刨呢？沙塵暴呢？龍捲風呢？
唔，也許是太粗魯了點的舉例。

但其實剛看到下雪的那瞬間，
我是分心的，想著還缺什麼、等等還要買什麼，
雪花紛飛中？我只覺得黏在眼鏡鏡片上有點討厭。
不過回到車上時仍在下雪，我就手癢了，趁著車子等紅燈靜止時隔著窗玻璃克難地拍了幾秒鐘，
也沒空仔細瞧，馬上又是下一個景點了。
再稍晚，天色全黑，又下了一會兒，
這時候我身在溫暖的咖啡廳內，喝著恬順的熱拿鐵，用著免費電腦上網噗浪，
我終於正眼仔細瞧了瞧那雪花片片的窗外，專注地發呆似地瞧著，
比起下午時的激情，此時比餘波還淡了很多，也許身在雪下的感覺才特別不同吧。

等到回國之後，終於有閒整理照片，也牽記著有拍下雪的影片，
興沖沖地把影片播來看，此時卻覺得怎麼才拍那幾秒而已呢？
呵，又是個千金難買早知道吧。
不過萬金卻是買得回來的，再去一趟就得了。

雪嘛，不就是水的三態之一？
比起下雨，比起大霧，有比較了不起喵？
或許是有的，
因為它消失得很快，
那是可以曾經擁有又消失得特別快的東西。
如果是雨，你可以接了捧在手上；
如果是霧，你只能身在其中，從來握不住半點；
如果是雪，你看得到摸得到，但真抓在手裡了，它又很快就不是雪了，是別的東西，那不就是消失了？
或者應該說，它變質得很快也很容易，但你又是確確實實曾經擁有過的。
說得有點玄了，是不？

也許，雪，只能當作是人生中的一場美景，
可以去欣賞它，去記錄它，
但曾經的每一場雪，你什麼也無法留下，只能在記憶中成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