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ｅｃｒｅｔ　Ｓｐａｃｅ

看著鏡中自己的側影，
那因為睡姿而壓得彎曲微捲的長髮，隨著熱氣蒸騰而漸漸模糊。

張開手盛接著從蓮蓬頭嘩啦灑下的水流，
流過手心，手肘，流進通往不知編號第幾污水池的消水孔。

盯著彷彿永遠不會感到滿意的身體，
下一刻又哂笑著，是為了什麼要活得那麼壓抑？

搓揉著國中畢業之後堅持留長的寶貝頭髮，
洗去泡沫，掏出護髮霜按摩著，按照使用說明上寫的：靜置兩到三分鐘。

習慣性地按壓三次的沐浴乳，右手食、中、無名三指在左手掌心重複著搓揉的畫圓動作，
把白色的泡沫按著熟到不能再熟的行進路線巡禮似地撫過全身。

水，一直嘩啦嘩啦地流著，沖刷著我的頸後，
最近聽來的一個古老方法，聽說可以治鼻塞，頗有效倒是真的。

沖掉身上的泡沫之後，接著是洗臉，不復先前的慢條斯里，我俯身閉氣迅速洗淨泡沫，
溫暖的水流持續沖刷著我的後頸，順勢洗掉假設已經停留得夠久的護髮霜。

就因為所有動作已經是幾乎不變的例行公式，
讓我的腦子可以空出來，想些別的，手裡照樣可以進行該做的步驟。

想些什麼呢？很多文章的開頭都是這時候蹦出來的，很多寫文的構想都是這時候生出來的。
腦中模擬字句用詞，就像當初先想旋律再想歌詞一般，先念得順再說。

即使有好的開始，但若沒有好的結尾，一篇文章也是失敗得不上不下。
不過，關於這些，我是不會在浴室裡想到的。

在那裡，我只有創思時的愉悅吧。